[转]傅真、毛铭基:一场全程直播的Gap Year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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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毛铭基夫妇在秘鲁马丘比丘

文/功夫茶、徐小创

过去半年来,一场令人艳羡不已的Gap Year旅行正在傅真的博客 “最好金龟换酒”(fz0512.com)持续直播中。她和丈夫毛铭基从今年5月9日起 辞去令人羡慕的投行以及建筑工程顾问工作,飞往墨西哥开始他们一年的Gap Year。在这一年里,他们将走遍拉丁美洲和亚洲的数十个国家,最后回到中国开展他们的新一段人生。

很多读者追看他们一路从墨西哥、到危地马拉、到哥伦比亚、到古巴……他们甚至来到电影《飞屋环游记》里面老人卡尔毕生想去的地方,委内瑞拉和巴西交界的罗赖马山(Roraima),历尽艰险徒步六天饱览胜景,虽然他们甚至被迫要在塑料袋里解手,几天没洗澡。 这样的壮举或许一生只需要一次,也足以拓展生命的宽度。在极致的美和极致的艰辛之下,人往往能对自己,对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

傅真和铭基的故事早已在网络上传播,在他们俩的博客上已有足够精彩的记述。傅真是一个真诚又勤奋的博客作者。从2006年1月开始,她写了整整6年的博客。她的文笔真挚而不细碎,铭基的摄影照片大气又不失别致,记录生活表达自我的同时也带给同龄人青春的激励与记忆。他们的生活态度洒脱却不做作,有着让人愉悦的性格和图文表达,豪气和小清新并存,堪称同类别的博客中最具可读性、信息量和正能量的上品。

Gap Year 的念头在傅真博客里第一次出现到付诸实施有两年多的时间,它不同于长途旅行或者环游世界,而是接受并正视每个人在不同人生阶段的迷茫和追寻,给自己一段弹性的时间, 找到能够达到内心安宁的精神力量。

出发前一共托运了18个箱子,一把吉他和一辆自行车回国

出发前一共托运了18个箱子,一把吉他和一辆自行车回国

傅真和毛铭基在很多人眼中是幸运儿。他们幸运地在西藏高原相遇、相爱,然后又因缘巧合地一起在英国读书和工作,而且做的是在西方社会里的高薪工作。他们完全可以像很多金领一样,一辈子顺着一条既定轨道,在所谓的高级社会里挥洒。然而他们选择了放弃这一切,开展了这个gap year,并最终将回国发展。或许是因为他们因旅行结识,而旅行又是最能让他们找到自身意义的方式之一。

我印象很深的一句话是傅真在这段Gap Year Day1的日志里说:“飞行中途我跑去洗手间,被镜子里那张素面朝天,苍白憔悴的脸吓了一大跳。这是你自找的,我恶狠狠地对自己说,眼看快要三十岁,还要学人家小朋友去什么gap year。。。”这就是傅真,经常充满自嘲,机敏和幽默。年纪轻轻的她经常自称老傅。

而看起来有点沉默寡言的铭基则是她的绝配,他是摄影控,经常能用他的Canon 5D给傅真拍出大批美图,让一干粉丝艳羡不已。这位土生土长的香港男生,还做得一手好菜,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伴。他和傅真一起以图文结合的方式,在傅真博客全程直播了他们的Gap Year,还开了个微博http://weibo.com/momichael贴一些美好的图片,交代他们的行程。

而傅真引起很多人的关注,更是因为她坚持至今6年的博客里,传递出来的社会责任感。比如在奥运火炬接力风波,在西藏骚乱,在汶川大地震之后,在每一次巨灾降临的时候,身处伦敦的她没有置身事外,而是用冷静的笔触描绘她身边的世界和这些灾害的反差,以及配以清醒而客观的评论。

“地震惨剧刚刚发生之后的那两三天里,我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心理问题,心态特别扭曲……脑子里兜兜转转总是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更何况我们还是远在异国的书生。隔海相望,觉得自己无用至极,只会流泪,只会悲伤,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只有捐款。然而最近我终于想明白了,诗人雪莱也早就说过: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逝者已矣,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活下来的人。至少我们还能捐款,至少我们还能发动别人捐款,一磅的硬币也足够一个灾区难民吃上一天饱饭。”

傅真在2008年出版了和铭基合著的一本书——《藏地白皮书》这本书以日记体的方式记录了他们2003年非典时期在西藏相遇之后,如何一路追随爱情,最终于2004年夏在英国结婚的经历,被一批驴友奉为爱情宝典。他们相遇那个时候,傅真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大四学生,准备去英国读书。而铭基是香港某建筑公司派驻南京的工程师,在和傅真相恋之后意外地得到公司派驻伦敦工作的机会。天公成人之美。一年之后,他们在英国伯明翰完婚。那年,傅真22岁,铭基26岁。

现在,他们继续在路上。而作为身处国外的“中国三明治”,他们也将在半年后回到我们当中,和我们一起以“在场”这种行为艺术的方式见证当下的中国。在他们旅途的间隙,我们以邮件的方式采访了这对正在旅程中的夫妇。用三十个问题请他们谈谈自己的gap year,以及对回国的设想。

相关阅读:傅真第一次写 Gap Year http://fz0512.com/archives/333

辞职开始Gap Year后傅真写的《福山》http://fz0512.com/archives/715

个人简介

毛铭基,1977年生,土生土长的香港人。2000年毕业于香港大学土木工程系。因大二的一次与内地高校的交流经验而发展出对祖国浓厚的兴趣,并曾在南京生活工作八个多月。能说流利(但非常重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在英国因为生活无聊而跑去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在职念了经济及金融系学士。曾就职英国工程顾问公司WSP。业余爱好:旅游,摄影,下厨,研究地图。

傅真:1982年生,江西南昌人。2003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财务管理专业。同年8月赴英国Aston University攻读Financial Management & Control硕士学位,并于2004年毕业。2005-2011年就职于HSBC(汇丰银行)伦敦总部。业余爱好:看书、看电影、旅行、长跑。

1.  十年前的这个时间你们各自在哪里?

铭基:十年前的这个时间我大学毕业差不多一年多,在香港当一个上班族。

傅真:我在北京上大学三年级。

2.  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现在在智利北部与玻利维亚接壤的小镇 San Pedro de Atacama。

3.  请描述一下你们现在的地方,身边的环境。

这里的周边都是沙漠,街上遍地都是黄沙,有车经过时更是沙尘滚滚。从镇上还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非常对称的火山从平地崛起。这里是我们到过最干燥的地方,脸和手都变得好像晒干的抹布。白天大概有二十五摄氏度,但是晚上却降到只有几度。住在小镇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做旅游生意的。整个小镇像是个cowboy town,令人有种置身于电影《新龙门客栈》的感觉。

4.  下一站即将去哪里?

下一站我们将会去智利的首都圣地亚哥。

5.  在旅途中如何向人们讲述你们从哪里来? 为何要去那里?

一般我们自我介绍都会说是从中国来的,如果交流比较深入的话会补充我们曾经在英国住过八年。至于为何要去那里,一般跟他们说我们已经辞职并准备用一年来旅游他们都立刻明白。

6旅途中碰到的人对中国的想象和印象如何?略举一二.

拉丁美洲当地居民一般对中国的印象比较模糊,所知大多局限于香港电影,比如成龙的动作片,又或者是当地的中餐馆。很多旅行社都说我们是他们接待的第一位中国客人。中国对他们来说是个非常遥远的概念。

路上遇见的游客则一般来自发达国家,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已经去过中国,或者有去中国旅行的打算,因此很多人都对中国已有一定了解,无论是正面抑或负面。当然,交谈并不深入时,他们并不会提起中国的种种负面新闻,只说觉得现在中国经济发展迅猛,而且将会是今后世界的焦点。不过也有个令我们印象深刻的例外:记得几个月前在危地马拉的山路上遇到一位美国教会人士,大家聊了一阵,我们渐渐发现此人有许多先入为主的偏见,且对世界上除美国以外的其它地方都缺乏基本的认知。当听说我们打算回中国定居时,那美国中年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可是。。。中国是共产主义国家啊!”经过这次我们才意识到,这世界上的确有少部分人仍然保持着冷战时期的思维。

7.  你们又是如何改变/更新他们对中国人的想象?

其实我们并没有特意去改变他们对中国人的想象,或者说我们没有抱着这个心态去跟别人相处。聊天的时候谈到中国时,我们尽量不卑不亢,有一说一,表达自己最真实的看法。

8.  旅行至今,最难忘的一幕是什么?

旅行至今最难忘的一幕是在玻利维亚的波托西参观矿井。海拔4060米的波托西是世界上最高的城市。在矿井里我们需要穿上工作服,戴上头盔和头灯在狭窄、肮脏、不通风的通道内爬行。地下的温度差别极大,有些地方是零下,再往下爬一层又变成令人窒息的45摄氏度。矿工们大多脱去上衣工作,挥汗如雨,口里不停地嚼着古柯叶。为了让我们感同身受,导游还要求我们跟矿工一起工作了一阵子。我们工作不到五分钟已经气喘如牛,而且全身湿透。这让我们联想到国内常常有事故发生的煤矿里面恶劣的环境。

9.  如果可以选择,你愿意在旅途中的哪一站长呆下去?

其实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个地方让我们有长呆下去的愿望。不过如果真的要选一个地方的话,我们会选择尼加拉瓜在太平洋海岸的小镇San Juan del Sur。这个小镇是一个极其普通而贫穷的海边小镇,但却是冲浪爱好者的天堂。那里除了冲浪,还可以坐船出海,钓鱼,或者晚上去保护区看海龟产卵。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在海边看日落,也是非常惬意的体验。那个地方总令我们想起一个词:天长地久。

10.会不会出现旅途倦怠,审美疲劳?

旅途倦怠暂时还谈不上,可是有时候觉得走的累了的时候我们会停下休息一下,就是真的只呆着什么都不做的那种休息。审美疲劳有时在所难免,譬如现在一听到“殖民城”这三个字就会让人提不起劲来。

11.你们旅途中怎样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财物安全?有什么小故事么?

我们一般会尽量避开那些非常危险的城市。当然,中美洲的首都城市大多危险,然而有时避无可避,非得停留不可。如果不需要过夜而只是在那里中转换车的话,我们一般就待在车站里不出去。如果万不得已一定要停留过夜,我们会选择一家位于比较安全的区域的旅舍,而且尽量不在夜里外出,白天只在人多热闹的地方活动。我们觉得在注意人身安全方面,直觉和判断力非常重要。

至于财物,我们一向非常小心。贵重的财物一般都随身携带,乘长途车时也从来不把随身背包放到行李架上,在闹市行走时更是保持高度警惕。相机只敢在人多热闹的地方拿出来,拍完照又赶快放回包里。晚上出门吃饭的时候更是除了晚饭钱之外什么也不带。即使是住在青年旅舍,我们每次离开房间都会把背囊上锁,因为很多财物失窃事件其实往往发生在旅舍里。

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很幸运,没有遇到过抢劫和偷窃事件,不过也有几次离真正的危险只有一步之遥。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尼加拉瓜首都马拉瓜,夜车晚上十点才到站,我们为了省钱没有打车,而是选择步行去旅舍。可是刚走出去不久就后悔了,因为街道实在黑得可怕,路上遇见的所有人都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们看,成群结队在外面闲逛的本地青少年一见到我们就放慢脚步窃窃私语,而且我敢保证他们是在商量要不要来抢劫我们。。。我们就在这种压抑得几乎令人崩溃的空气中背着沉重的行囊尽量走得飞快,一边找路还要一边提防任何企图朝我们靠近的人影。铭基居然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巨大的背包把他整个人压倒在地动弹不得,手掌和膝盖都擦破了皮。终于找到旅店的时候,我们俩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感觉到危险,如果不是我们走得够快和莫名其妙的幸运,这一路我们至少已经被打劫了十次。

12.觉得每天过得很快,还是过得很慢,比起工作的时候?

每天都在玩,肯定是过得更快啦。

13.旅行以来,发现自己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发现对方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傅真:发现自己对物质的欲望降低了很多,以前家里的衣服满坑满谷,现在一个背包就足够生活。铭基最大的变化是比以前更懂得节省,财政预算和控制全都靠他。

铭基:其实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很大的变化。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可能是生活压力减少了。以前上班时要担心什么时候才可以下班,然后赶回家做饭,再等傅真下班以后才可以一起吃一顿饭,有时候吃完晚饭已经是半夜了。现在生活作息比以前有规律,吃饭和睡觉都比以前上班的时候早多了。傅真最大的变化就是“底线”变得很低,以前她有一点点轻微的洁癖,现在已经被彻底“改造”了,在委内瑞拉的罗赖马山徒步时居然可以忍受那么艰苦的条件。另外对生活(以前主要是工作)的抱怨也大大减少了。

14.旅行改变了你们的世界观么?

旅行其实并没有怎么改变我们的世界观,但是它令我们意识到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宽广,更隐秘,更幽深。

15你们从酝酿到行动,花了多久最终告别伦敦,告别自己的工作踏上环球旅程? 中间有过思想反复吗?

差不多两年吧。中间完全没有过思想反复,反而每天都在倒数计时。

16.你们对待金钱的态度如何?

金钱并不是不重要,但是和平安健康比起来真的是身外之物。金钱用完可以再赚,健康却不可再生。

17.父母有没有和你们保持联系?大概多久联系一次?他们对你们Gap Year的态度如何?

我们一直跟父母保持联系,大概每个星期都会通一次电话。平常他们也会一直关注我们的微博和博客。他们对我们Gap Year的态度已经比较接受,不过有时候在人身安全和经济问题上面还是会表示担心。

18.你们猜测这个Gap Year结束的时候,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傅真:大概会变得更达观和宽容吧。而且被世界之大之多变所刺激,也许还能发掘出自己身上更多的潜力和可能性。

铭基:Gap Year结束的时候眼界应该会更开阔,因为毕竟走过了那么多地方。还有就是会更清楚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什么样的人生是自己更想要的。

19.如果明天就要去重新上班, 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傅真:买彩票。

铭基:我会想把旅途的照片从头到尾再看一遍。

20.你们觉得自己属于”三明治”人群吗?

傅真:是。

铭基:我不太觉得自己属于“三明治”人群。可能是因为香港没有经过改革开放这个过程,所以没有特别明显的“上一代”和“下一代”。

21.你们一直在国外工作生活,是否也会感受到和国内三明治一样的dilemma,比如, 职业前景,生孩子,移民与否等等.

傅真:困惑和挣扎一定会有,尽管主题未必相同。比如我虽然身在投资银行业,可是很难想象自己的职业前景。十年二十年后,我还会留在伦敦,在更高的职位上做着同一份工作吗?我一直觉得不可能。一来我并非真心喜欢这份工作,六年来纯粹是为五斗米而折腰;二来英国乃至欧洲的投行界都比较排外,很少在自己的土地上重用非本地出生的雇员。我不管做得多好,英语总归不是母语,也始终无法给高层和顾客一种“自己人”的信任感。放眼望去,欧洲各行各业中都不乏华人面孔,可是真正做到高层的实在屈指可数;三来投行工作强度巨大,需要牺牲大量的个人时间,这对女性员工来说尤其不易。绝大多数的女员工都在结婚生子之后因为无法兼顾事业和家庭而离开这个行业,导致投行业内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还有,也许国内的三明治很多都动过移民的念头,可是身在海外的我们却常常面临“是否回国”的抉择,尽管已经听说过无数负面消息和可怕故事。出国归国的话题就像围城,可是我们还是想回去,除了想重拾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之外,很大的一个原因是不希望我们将来的孩子在外国土地上成长为黄皮白心的“香蕉人”。我知道很多人都说绝对不要把孩子生在当今的中国,可是我们真的希望他/她能够了解汉字之美,懂得批判地欣赏中国传统文化。

22.你们怎么看待国内三明治的生活,如何看待回来之后可能进入的另外一个围城?你们对中国未来的改变乐观吗?你们将如何参与这种改变?

如果获取信息的唯一渠道是网络,我们会觉得国内三明治的生活简直糟透了――物价飞涨,房价奇高,社会不公,官员腐败,食品有毒,随时会遇到飞来横祸。如果只看到这些,我们肯定恐惧万分,也许就此断了回国的念头。可是我的家人同学朋友那么多人都在国内,看到他们那么热闹起劲又充满希望地投入生活,而且在挫折无奈之外也有那么多幸福满足的时刻,这又令我们觉得每一朵乌云都镶有金边。

我喜欢的作家王小波曾经就归国这件事写过这么一段话:

“转眼之间,我们从国外回来已经快八年了。对于当初回国的决定,我们从没有后悔过。这丝毫不说明我们比别人爱国。生活在国内的人,对祖国的感情反倒不像海外学人表现得那么强烈。假如举行爱国主义征文比赛,国内的人倒不一定能够获奖。人生在世,就如一本打开的书,我们更希望这本书的主题始终如一,不希望它在中途改变题目——到外文化中生活,人生的主题就会改变。与此同时,我们也希望生活更加真切,哪怕是变得平淡也罢,这就是我们回国的原因。这是我们的选择,不见得对别人也适用。”

他所说的“主题如一”以及“希望生活更加真切”,完全就是我们的心声。中国有中国的苦,而在外国生活又有另一番苦处。虽然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可是如果不真正迈开那一步,你永远也不会有切身的经验。也许真的回去之后我们会不适应,甚至会后悔,可是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作打算吧。

我们对中国未来的改变保持乐观。说实话,我们回国的目的之一,正是希望能够亲眼见证这改变。我是做金融的,对市场经济在社会变革中所起的作用抱有信心。有西方学者用二十多年时间跟踪研究几十个国家政治观念的变化,结果发现了“经济发展—>观念变化―>制度变化”这个规律。这个结论并非绝对,但我对此保持乐观。而且近几年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国内社会日益增长的活力,公民意识、公益意识的苏醒和对公共领域的兴趣。虽然很多都局限于网络,而且进步也比较缓慢,可是进一步也是进,激变需要渐变所积累的根基。

我们将如何参与这种改变?很多事情还没开始做就夸夸其谈实在没什么意义,总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会尽好公民的职责,也会努力在环保和慈善方面有所贡献。

23.回国以后,可能做哪类型的工作?你对北京的工作生活有什么样的期待?

傅真:现在说为时过早,要看那时的机遇如何,市面上有什么选择,然后才能作决定吧。短期内我们不介意做回原来的工作,可是长远来说,我们希望可以在北京开一间有质量也有意思的咖啡店。如果时间和生活都比较自由的话,我还希望可以写小说和设计时装。

24.会考虑要孩子吗?生孩子对你们以后的周游列国的计划可能有何改变?

会。生孩子以后的确会有一段时间被“困”,不能作长时间的旅行。可是等孩子长大一些之后,还是打算一家人一起周游列国呢。

25.这一年旅途的记录,会出版成书或者以其他方式呈现给读者吗?

有出版社联系过。我当然也希望能够出版成书,但是目前图书市场上游记堆积如山,我希望自己呈现的是真正有质量的文字。

26.傅真,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坚持写博客,传递你的价值观,也影响了一批读者,你怎么看待写作对生活带来的改变?

实在不敢当。。。对我来说,在博客上写作像是通过改变真实的生活而介入到真实的生活之中,我因此生活得更加真切。写作使得我必须保持思考的热情和敏锐的心绪,不再因为工作繁重而失去对周遭事物的敏感,过得浑浑噩噩。写作往往像是与自己对话,我因此得以认真审视自己的生活,描绘自己内心的另一个秘密所在,正视它与外界的矛盾和冲突,研究那个退入其中而其人走过的世界。

还有,写博客的初衷只是为了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些记录,完全没想到竟会因此认识不少读者和朋友。他们有时给我发来邮件,交流对一些事物的看法,推荐有意思的书籍、音乐和电影,告诉我他们的幸福和苦恼。我从中也获得了很多智慧和能量。我觉得自己真的是非常幸运。

27.你们看过那么多国家的同龄人的生活,有什么分享、建议可以提供给中国的三明治人群吗?

和中国的三明治人群相比,我们遇见的很多欧美国家的同龄人心态比较年轻,活得更加自我,没有太多世俗想法的羁绊,比如“结婚一定要买房”或者“三十岁还没有男朋友大龄剩女怎么办”。他们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非常忠于自己的内心,很多时候根本不睬“什么年纪就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那一套,认为只要有愿望有诚意,任何时候做任何改变都不算晚。他们的身上有种“孤勇”,敢于放弃自己已经积累的一切奔向未知。所以,三十好几才重读学位改换职业的,抛弃高薪去不发达国家做义工的,辞职去旅行的。。。比比皆是。

28.作为早婚界的代表,你们对传说中的中年危机有何看法?

如果“中年危机”指的是电影“American Beauty”中男主角的那种状态,那么这个词感觉真的好遥远。。。我们俩都是抓住青春的尾巴打死也不松手的那种人,简直不能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被称作“中年”。。。

29.将来你们会如何对自己的孩子/后辈讲述你们的壮举?

即便是现在,我们也不觉得辞职去旅行这件事能够被称为“壮举”。而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当孩子们长大,这种事更有可能会被视为稀松平常,甚至过时老土。他们会有新的兴趣,新的冒险,新的梦想。

30.请设想一下十年后的你们。

拥有一间咖啡店和比较自由的生活,有时间也有能力做一些自己真正有兴趣的事,比如写小说,摄影,做慈善,和孩子一起长途旅行。

秘鲁的孩子和草泥马

更多精彩图片,请看毛铭基的Flickr 相册:http://www.flickr.com/photos/michael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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